4.2 孖女生日

偉大的妹夫和細妹阿琴，週日零晨三時半，終於在湯加某海灣，靜靜地落了錨、泊好船，悄聲去睡了。我晨早起來，發覺四圍靜悄悄，再無海浪沖激聲，也無摩打聲，知道已經到埗，上甲板一看，四面蒼翠的樹林環抱翡翠號，鮮清的空氣沁入心扉，林中隱然透著裊裊迷霧，鳥兒清脆的歌聲此起彼落，像叫喚泊在這兒的四家艇戶，抓住良晨美景。

從無線電乍聽見久違的聲音，是藍槍魚的龍尼！原來他們昨午剛到，比我們早了半天，就泊在這海灣後面的主要港口尼亞富 Neiafu，由於今天是大細孖的七歲生日，安排了生日會，下午會在天堂酒店慶祝，現正邀約一眾大小朋友。

瓦瓦烏可供停泊的海灣甚多，有四十幾處，妹夫與龍尼為了取悅寶貝女，打算找幾個優美的地點，共同進退。

若有機會乘飛機從高空觀看島嶼，會更精彩！碧藍的海面，散佈了大小不同、圓圓的小綠島，因為海浪激盪，像圍了白花邊，加上海域深淺不一，顏色又會變化多端，時而深藍；時而粉黛；時而翠綠，令人目不暇給！

大細孖的號召力果然強勁，出席的艇戶超過六隻，小朋友共十多人，令人見之頭暈，於是我趁混亂，偷偷溜走，見識一下市況。週日下午是例牌的靜，行人稀少，迎面走來一個黑衣巨漢，上身的西裝加加大碼，下身圍著及膝黑布裙，腰中間縛一塊大草蓆，包著肥肚腩，圍草蓆是當地習俗，遇有重大儀式時用，如結婚、喪禮、上教堂守禮拜等。

另外，本地女性有鑲金牙的習俗，雖然我們對金牙見怪不怪，以前老一輩都會鑲，而且也會戲稱口才了得的律師為金牙大狀，但這地連年輕女子也鑲金牙，當她們笑臉迎人之時，會自豪地露出一隻金澄澄的門牙，樣子非常搞笑，但代代相傳，這就是美，所以小女孩一到成年，便將本來好好端的一只門牙拔去，換上金牙，且花費不少，真的雙重肉痛！我曾遇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金牙售貨員，她慨歎悔之已晚，看來這種習俗，快經不起時代考驗！

龍尼教路，星期一早上，將船泊去碼頭，方便入境處人員上船辦手續。由於週末期間當地海關休假，這兩天來的船都未有機會辦理入境手續，為免淪為非法船民，週一晨早便雲集碼頭，卻因地方淺窄，於是上演一幕雨中連環船，我們最早來，佔了唯一的登岸位，所以便讓其他船隻在和翡翠號拍拖，並排用繩串連四隻船，真是難得一見的陣容，妹夫和其他船民都童心未泯地在連環船穿插！

我以偉大的香港特區護照入境，誰知穿白製服的關員眉頭一皺，話算我夠運，由水路入境，可以通容幫我辦落地簽證，三十一日期限，合共四十六 Pa’anga 本地錢，約廿三美元，若我乘飛機來，恐怕已打了回頭，嚇得我速速付款，還連聲說感激不盡。事後才發現，原來用 BNO 可免簽證，平白浪費幾百元，真激氣！

因一眾連環船辦手續需時，我乘機登岸，逛逛岸邊的市場。這街市不算大，但基本蔬菜俱全，只是晨早六時已開市，現在正賣貨尾。巿場有一半地方賣手工藝品，各式草蓆、藤籃、雕塑、擺設和飾物，吸引好些女船民精心細選。

市場旁邊的斜路可通往市中心，之後兩天泊在這港口，逛小鎮十分方便。沿斜路往上行，竟聽到鄧麗君醉人的歌聲，心想附近一定有華人；環顧四周，發覺歌聲從右邊的食店傳出，於是厚著面皮，從門口探頭看看，是一家開揚的中餐館，時為上午十時多，沒有食客，坐窗畔小餐桌的中國男子，走過來打招呼；這個上海人說的廣東話也不錯，移民來做生意已數年，夥拍一位山東大廚，自己也要幫手下廚。好！一會兒和阿琴他們滙合，來此店試試！這位杜老闆又說，本市有很多同胞做各種生意，就近有間大型超市就是中國人開的。

我當然要去八卦一下，超市叫 Golden Success，就在街市後面，老闆三十歲左右，坐陣收銀機，腦後垂著一條馬尾，身型比他那健碩的湯加籍妻子要瘦，郭老闆由汕頭來了數年，娶妻生子又有生意，與本地客人用土語說得頭頭是道，十分厲害。我和阿琴覺得這店價廉物美，後來常來幫襯，又帶其他師奶來，老闆每次都打折扣，又請文莉文思吃小食，非常好人。

市中心另一邊有家雜貨店，是一對姓施姊弟開的，他們從福建來了五年，生活都很習慣，說這地氣候不錯，也相當太平。老闆娘說，丈夫去了首都辦貨，要幾天才回來，又體貼地請我喝瓶冰水消暑，真想不到在這地見到那麼多中國人！

到大街一行，商店頗多，有背囊團旅舍、咖啡店、書店、超市、還有旅行社；門外貼有大海報，原來去鄰近地方機票也不太貴，我何不坐飛機離去，免得再暈船浪呢？

由這一刻，我開始密謀跳船逃生．．．

下回預告：4.3 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