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直搗型人之都

麗斯在公路上變身聖誕老人，忘形表演，令力哥側目。

第二十六天 直搗型人之都

第二十六天 直搗型人之都

Day 26 Gral Consea – Buenos Aires, Argentina

最後一千公里，若無閃失，今晚可以一睹阿根廷首都的繁華，連日來，捱麵包捱到怕怕，不知有否機會一嚐馳名的阿根廷牛扒？雖然一早人人睡眼惺忪，但想起目標在望，前所未有地高速收拾妥當，準六時啓動Landy，希望他今天生生性性。

晨早的阿碧，頭髮蓬鬆兼眼腫腫，心情卻超級興奮，第一時間帶我們進入聖誕狀態，要和大家過一個有澳洲特式聖誕節。咦，澳洲過聖誕節有何特色呢？

她從腳底的八寶袋抽出一支香檳，隆重宣佈慶祝活動即刻開始，以香檳做早餐。晨早流流，水也未喝一口，便要空腹喝酒，都算離譜，但她笑嘻嘻說，在這種大節日，整天吃垃圾食物才夠高興嘛！同鄉麗斯當然舉腳贊成。

阿碧小心奕奕地把切開的幾顆青葡萄，插在幾隻污跡斑駁的旅行膠杯的杯邊，人手一杯，然後卜的一聲，瓶子開了，力哥也獲配一杯假香檳，慶祝假聖誕。

香檳苦澀又麻脷，有何好喝？為免掃興，挑了杯最少的淺嚐一口，便想偷偷開車窗倒掉，卻給阿碧發覺，我雖然終於把都酒倒了，不過都倒進去她的杯中。

聖誕早餐還有甚麼驚喜呢？有！若我是小朋友的話，肯定開心得要死，因為有一大包果汁圈圈軟糖，和灑滿七彩糖粒的朱古力蛋糕，另加櫻桃和青葡萄，這一餐，配搭離奇，甜得要命。阿碧和麗斯像鬥食比賽，一顆接一顆地吃著軟糖，眾人轉眼掃光那包糖，我卻一顆沒有踫，也許自幼被嚴父訓令，早上不得吃零食；也許是人老了，望甜生畏。

聞說血糖高會使人亢奮，此言不假，早餐過後，當Landy離奇地失去動力，力哥憂心地停車查看，麗斯馬上乘機變身聖誕老人，在公路上搞搞震，每當大小車輛駛經，便手舞足蹈高呼聖誕快樂，像個老頑童，司機們反應甚佳，大都響號回禮，貨櫃車最可怕，經過時揚起一股攝人的氣流，響聲震耳欲聾，把聚精滙神搶修愛驅的力哥嚇到彈起。如今我終於明白老父是對的，吃糖太多有害無益，嚴重者可致行為失控，不可不察。

幸好Landy只是缺油而已，車上有後備汽油，不一會力哥便餵飽愛驅，再踏征途。是時候泡製聖誕午餐，阿碧從八寶袋中翻出多種蔬果做沙律，雖不用再捱垃圾食物，可別高興得太早，車廂內根本無水洗滌，四個女人八隻手切呀搞呀，有多衞生可想而知，力哥誓死不吃有青瓜的沙律，我則怕細菌，所以只是做個假動作，扮吃而已，於是面臨飢荒，慳家的阿碧，連麵包也沒有買，只淨幾片餅乾、火腿和丁點芝士，就留給力哥吧，因我有先見之明，自備蛋糕和朱古力充飢，唉，我當然怕肥，可是更怕肚痛呀！

距首都五百公里，公路兩旁盡是一望無際的綠草，牛群在這低密度的草場歎世界，肉味自然零舍不同，難怪力哥牙擦。我們以現時速度移動，今晚大有機會吃牛扒，慶祝光榮進入首都。其實不用等今晚才有慶祝活活因為阿碧早有預備，在力哥駛進首都公路的收費亭，先行與一眾團友歡慶一番，她的八寶袋特備兩寶──Alfajor和Dulce de Leche，我還記得後者是啡色超甜煉奶，前者呢？是一種阿根廷特色朱古力夾心餅，阿碧說未吃過「抝花呵」Alfajor，未算真正來過阿根廷。好吧，讓我先來一塊，中間的餡醬甜到死，是國民的至愛煉奶，全件夾餅再沾一層朱古力，我懷疑一件餅的熱量，可敵一個巨無霸漢堡包。

那杯杰杰的煉奶怎麼分享呢？阿碧笑言，可以飲用。不是吧，不加水飲煉奶？力哥聽了也側目看著她，是不是坐了四天長途車，阿碧開始神志錯亂？抑或是假聖誕節讓人瘋狂？這位領隊，為搞氣氛，果真舉「杯」勁飲，唉，看阿碧的行徑，不難明白為何糖尿病日漸猖獗。

可憐的嘉兒，已無心情慶祝，十小時在車廂動彈不得，雖云三周以來經阿碧的地獄式訓練，她已勁減五公斤，可是雙腿如今腫似豬蹄，相當驚人，應是血液循環受阻，苦不堪言，就算是英國淑女，此刻也顧不了儀態，把黃腫腳抬起減壓，正正擱在麗斯面前。而貪玩的麗斯，定是悶得發慌，拿起原子筆，將嘉兒的玉腿當畫板，畫到花斑斑，平素牙尖嘴利的嘉兒，此刻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哭笑不得地任人魚肉。

慕名已久的阿根廷首都，我們終於千辛萬苦來到了，重回文明世界，再不用瑟縮營幕，妳可別教我失望，我還要在這裡獃八天，才開始下一段南美之行。傍晚時分，街上除了車來車往，不見有何特別，力哥似是迷了路，要停車問警員，這位警員真叫人眼前一亮，高高瘦瘦十分有型，頗有明星相，怪不得嘉兒常說，阿根廷首都是看靚人的好地方，在街上閒逛，型男美女教人賞心悅目，因為這裡的人十分注重儀容。嘉兒曾看到一句名言──阿根廷首都的俊男之多，以人數除以土地面積計算，密度之高，位居全球首位，所以縱使地球臭氧層的大洞就在頭頂，首都的俊男也不愛戴墨超，以免遮擋靈魂之窗，一來可方便路人鑑賞他的俊臉，也便利他欣賞過路的靚女。

真是國情有別，在香港地，別說人到中年，年華似水消逝的人士，不再太過計較個人的外觀；有些人只要一找到個可托終身的對象，無論男女都賴得再修飾儀容；近年更加惡劣，大抵是生活越來越迫人，撞口撞面的不是未老先衰，便是烏眉瞌睡，男女老少盡然。為人為己，實在應該搞好副尊容，以提升國格。

Landy不負所望，終於完成跨境天腳底之旅，把我們送抵酒門口，只消十分鐘，所有行裝已撤出，力哥很酷地和我們一一擁抱道別，隨即絶塵而去。奇怪，一場朋友，竟不留下來共聚晚餐，是不是有何得罪？人生在世，瓶水相逢的朋友何其多，往往失諸交臂，更可惜是有些共事共學多年的舊友，因彼此事忙而失散於人海，猶幸現今有Facebook這類社交網站，可以互道近況，茶餘飯後八卦一下友人的最新創舉，看看他們的相片，是否美了型了，也是一樂。

酒店就在巿中心區，阿碧如識途老馬，帶我們見識首都的繁華。她教我記著地標建築物方尖碑Obelisco，和有十四條車道的七月九日街Avenida 9 de Julio，便可順藤摸瓜回到酒店。平日熙來攘往的寬廣車道，今晚奇怪的空蕩蕩，究竟發生甚麼事，四圍都封了路？嘉兒眼眉一揚，似是譏笑我們的無知，繼而說道，這裡即將有場滙演，乃是本地一位著名芭蕾舞蹈家的告別演出。哈，剛好給我們盲撞撞的趕上了，多幸運！

我漫不經心，只掛著找牛扒吃，和四朵金花一起去餐廳，真感恩，今晚終於有餐安樂茶飯，我興奮地點了牛扒，電視正開始轉播芭蕾滙演，牛扒未到，冷不防有人路過，順手放了幾雙蔟新的襪子在餐桌，大凡有客人的枱子，他就擺上襪子，然後離去，幹嗎這地的人那麼濶綽，給人送免費襪子？我不解地看著阿碧，她俯前低聲說：小心錢包，別理那些襪子。

不久，那人又回來，一聲不響收回襪子去了，好奇怪的兜售方法，不怕丟了貨物麼？難道那位小敗懂觀人術，曉得誰個不貪小便宜，不怕會血本無歸？無暇再思索下去，因為朝思暮想的牛扒來了！還有濃濃的蘑菇獻汁，未吃已覺得滿足，馬上試吃一口，唷，好咸呀！莫非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堂堂一間餐廳，竟比不上力哥的烤牛！

飯後，嘉兒約我上街看表演，儍瓜，我又不認識那個舞蹈家，有啥好看，就算要看，我情願返酒店看電視，清楚得多，而且更加舒適，來自文化之都倫敦的嘉兒，輕蔑地掃了我一眼，訓斥我說：他是國際知名的芭蕾舞家，妳竟不認識？難得他告別演出，妳一生人剛好來到這裡，竟白白放棄不去看？

罵得我像個罪人，何苦哩！其實我只是一個自幼缺乏藝術薰陶的香港窮孩子，長大後成了個不思進取的小師奶。回酒店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抬頭看電視轉播，這些情景，就在隔離街發生，是離香港幾萬幾里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嘉兒說得對，今次太難得了，我其實也應該有多些藝術薰陶，可能有機會凝聚多一點氣質，或許可以改善一下我副尊容。

數分鐘後，我已置身人潮，在人縫中左穿右插，舞台卻遙不可及，像隔萬重山，為何首都的人像長得特別高，浩瀚的人牆堵住了我的視綫，唉，為甚麼不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在酒店看轉播又清楚又嘆，唉，不如歸去！

經此一行，雖然只是短短的半小時，但我可以驕傲地說，曾與五十萬人在車道上看滙演，只是，其實我甚麼也看不到。

下回預告：第二十七天 首都街頭看探戈

一早就飲酒？

提早過聖誕，現在開始！

咁多甜食，真是小孩的天堂，成人的地獄！

阿碧還嫌今天的早點不夠甜麼？仲要食超甜夾心朱古力餅！

甜食使人亢奮，阿碧竟瘋狂到齋飲煉奶，真擔心她會爆發急性糖尿病！

終於出現一些健康食品 — 蔬果沙律。

然而在車廂中，無水有菌式煮食，一點都不健康，俾我都唔敢食！

Landy肚餓了，在公路上要緊急加油。

亂食一輪之後，眾人悶到發慌，麗斯好無聊，在嘉兒腫到似豬蹄的腳上畫公仔。

捱完三個多星期的旅程， 正式進入阿根廷首都。

卸下超多的行李，力哥便丟下我們，絶塵而去。

今晚可以上樓了，進駐巿內一間小型酒店。

我今晚決定食牛扒，可惜，這館子的水準欠佳，令我懷念力哥的烤牛肉。

隔離街正在上演芭蕾舞大師的告別演出，適逢其會，豈能留在酒店看直播？

首都大街封了路，好濶啊！

幾經艱辛，穿越重重人牆，都只是睇到朦查查一片，衰過睇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