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翼下的安第斯山脈,好壯美!
第二天 巴黎 - 智利首都聖地雅哥
Day 2 Paris – Santiago, Chile
今天是平生首次踏足南美洲,究竟這是個恐怖國度還是熱情之都,即將會有分曉。在網上報名參加外國旅行團,實際上有多穩妥,亦很快會有答案。坐了一整夜飛機,肚子空空如也,現在最期待的,是吃上一份熱辣辣的温馨早餐,這個卑微願望不算太過份吧!
從巴黎飛智利要十四小時,飛機很快便離開歐洲大陸,朝西南方進入茫茫的大西洋天空,七個多鐘頭後闖入南美洲東北部,先越過巴西遼闊的領空,向西南面狹長的智利駛去,瞄準位於南太平洋畔的首都聖地雅哥Santiago。
我以為這條穿梭歐洲和南美的航線是外國乘客天下,原來機上有很多祖國同胞,多數是勞動型,也有穿鴛鴦西裝、不停把玩手電的阿叔一族,我忙於自修西班牙文,沒去八卦他們的來歷,但好生佩服其中一位大叔,婉拒空姐那份不合脾胃的法式晚餐,自行掏出一大個即食碗麵,吃得津津有味,到早餐時又拿出另一個來吃,準備充足且完全自給自足,那熱呼呼的湯麵,多令我羨慕啊,看我多慘,全份早餐都是凍品──芝士、凍肉、雜果,連蛋糕和麵包也像剛從雪房運抵,吃完不肚痛便算我夠運。
還有不足一小時到埗,一眾乘客忽然蠢動,探頭探腦地爭相看窗外景色,我為了方便上洗水間,坐長途機必選走廊旁的座位,惟有翹首引頸,幾經辛苦才瞥見小窗一角,馬上雙眼放光,好壯美的山勢,安第斯山脈果然名不虛傳,白雪積聚在漫山越嶺的低陷處,有如神奇粉筆,勾勒出宛如長龍的峰巒,我連忙抓過儍瓜機,快步進駐緊急通道旁邊的窗子,拍下如此懾人的鏡頭。其他搭客也不甘後人,四出找個靚位飽覽奇觀,幸好山巒奇長,在飛機兩邊也可觀看,不至打崩頭。
著陸前忽聞手機響聲,吓!誰人在這時有來電?坐飛機要關手機乃頭號安全守則,這人竟然置全機數百人命於不顧,太可惡了,嬲得我即時左右察看,原來正是那個玩手機阿叔,他還在大模斯樣扯高嗓子講電話,為何機組人員不來干涉,是否因這架波音七七七客機特別安全?我忍無可忍,露出大義凜然的師奶本色,痛斥其非,可恨這位阿叔若無其事,當我透明,令我身為國人既羞愧、又無奈!
恥與之為伍,在入境處繞道而行,告示牌雖然寫的都是英文字母,但卻看不明白,因南美國家大都以西班牙文為主。語言不通,又擔心會遇到凶神惡殺的入境官員,我有點忐忑不安,誰料職員雖然濃眉大眼,卻笑笑口的,飛快在我的護照蓋個印便放行,行李也不用查。我一入境,抬頭便看見旁邊有找換店,馬上交易,一美元兌五百智利元,服務也是快而準。再前行不遠有幾個櫃檯,安排交通入城,我遞上一張預先準備好的西班牙文便條,付上九美元,轉眼就舒舒服服安坐冷氣小巴,司機友善地送我去旅行團的集合酒店,出奇的快捷簡便,智利其實一點也不可怕,想不到去南美原來超簡單!
中午抵酒店,正要向櫃檯職員打招呼時,身旁忽然有人喚我的名字,奇怪,眼前這個金髮高妹與我素未謀面,是誰呢?靚女接著興奮地自我介紹,她叫阿碧Rebecca,是我的領隊,有這麼親切的人照顧全程,安樂得很,她還說我是第一個抵達的團友,咦,今晚六時便要開大會,其他人呢?
阿碧瞪大眼笑道,這團只有四個團友,其中一個更失去聯絡,她正以電郵追問下落,吓!我還以為會有十多人熱熱鬧鬧,竟得小猫三四隻,難委她還神態輕鬆,我不禁憂心忡忡,行程會否忽然取銷呢?
她叫我不用擔心,旅行團一定會出發,只是遇到少許煩麻,因為公司的旅遊巴士壞了,正在修理,呵!還叫我少擔心,沒車怎麼辦?這位領隊真的是樂天一派,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阿碧是澳洲人,怪不得事事都no worry 了!
阿碧安慰我說,已安排另一部車,吁!好了,一天光晒!不過她又補充,車子尚未到埗,司機正在驅車兼程趕來,希望他今晚順利抵達吧,唉,難得阿碧仍然大安旨意。究竟司機從何而來,竟會大失預算?
我還以為自己聽錯,阿碧說司機是阿根廷人,前日從祖家開車過來,豈不是比我更早啓程?人到中年,捱兩程長途機,我已精神彷彿,我們的司機大佬開足兩日車,鐵打乎?為何要從另外一個國家找司機?莫非阿根廷人開車特別棒?其實司機來這兒有多遠路呢?答案是一千零八十七公里,比由香港開車去上海近一點,就算司機安然到達,車子都五癆七傷。
弊,喉嚨有點痛,定是作病,趕快回房間,吃點成藥小休一會,豈料終於變成大昏迷,遲了出席旅遊高峰會,兩位年輕女團友一見我這師奶出場,似乎有點掃興,從澳洲來的麗斯Liz,很快便換上個笑臉,而旁邊那位圓圓潤潤,來自英國的嘉兒Clare則頗酷,在阿碧身邊還有兩名中年漢,是剛結束那個團的領隊和司機,他們負責秘魯至智利的行程,而麗斯就是其中一位團友,她會緊接參加由智利去阿根廷的四周旅程,之後繼續做其物理治療師,呵呵,隨團有專業醫療員同行,登山涉水安心得多。而嘉兒則和我一起去巴西,共處八周。
我慶幸沒有報麗斯之前的那一團,倒不是嫌棄領隊不夠英偉,而是怕了那位束細髮辮的司機,看他吞雲吐霧地吸煙,十足迷幻中年,真擔心我這團的司機也屬同一族類。
眾人寒暄一番,便開始會議的兩項重要議程──交尾數和簽生死狀,若有冬瓜豆腐各安天命。我大筆一揮,把老命交在阿碧手上,大夥兒的第一個活動,是到街角小店吃晚飯。
經過酒店大堂,大家終於遇上傳聞中的司機,是位高高瘦瘦像條藤的青年力哥Nico,他千里迢迢趕至仍然精神健旺,紅紅的笑面上,那畢直的紅鼻子在脫皮,準是個健康型車手,他和阿碧還是首次見面,兩人年齡相若,都是三十歲,噢,為甚麼初相識便那麼親暱,力哥輕擁著她,吻完右臉又吻左臉,聽麗斯說,這是南美風俗,打招呼及說再見都會又攬又錫,她憶起剛完結那段旅程,驚嘆一生人也未被那麼多陌生男子擁吻過,哎吔,連西方二十出頭的女子也覺吃不消,叫我這個傳統中年師奶情何以堪?要想想有何方法閃避才行。
餐牌只得西班牙文,多得嘉兒幫我翻譯和點菜。真看不出她是素食者,除海鮮外不踫肉類,阿碧笑言,她也曾吃素十多年,但自去年來南美工作之後,嚐過鮮美的阿根廷牛肉,便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一隻食肉獸。是夜,她與力哥二人分享一個勁量雜扒餐,竟連那條血肉腸都吃個津津有味。這兒的主食以肉為主,沒有蔬菜伴碟,又膩又滯,且無獻汁,乾乾的極難下嚥,只得另叫沙律增加纖維質,唷,明明是新鮮青瓜、蕃茄和紅蘿蔔絲,怎會咸得要死,近看一點,沙律像結了一層霜,唷幹嗎灑這麼多鹽?真為智利人的血壓和心臟憂慮,但更為自己在南美的伙食憂心。不過嘉兒告訴我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就是空氣污染,她最近去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到埗便咳到要死,之後喉嚨發炎,至離去才好轉,哦,布宜諾斯艾利斯不正是我們的目的地麼?空氣這樣差,我又沒有從香港帶來解藥,如何是好呢,若有阿媽秘製的咸桔,起碼可以沖熱開水飲用,舒緩一下。
是夜輾轉反側,喉嚨越來越痛,鼻孔也極乾,一定是這兒的空氣差所致,只好以自然療法,多喝水解毒,但又害得整晚上廁所。幸好在智利首都只需多留一天,明午隨阿碧半天遊,希望如嘉兒所言,離去便會不藥而癒。
第四位神秘團友是誰,來得及出發嗎?力哥的車子在那兒?神神秘秘的,不知是甚麼模樣?
下回預告:第三天 四女遊首府
機上乘客都爭相觀看雪嶺雄姿,希望不會弄到飛機傾斜吧!
我這晚住的酒店,看來不錯吧!
力哥與阿碧,初相逢便老友鬼鬼,共吃一頓勁量雜扒餐。
燒得熏黑的血肉腸,想不到阿碧竟然肯食,她以前真的是素食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