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果園甜蜜蜜

菓子種類繁多，今天能見幾種？

聖經的創世記中，神賜各種樹木美果給人享用，除了悅人眼目，還飽人口腹，費用全免，諷刺的是，今時今日，我們在香港土生土長的，多少人有幸摘過香港的樹上熟鮮果來吃？還不是要食大陸或外國的進口貨，付錢不在話下，問題是，誰曉得吃進多少殘留農藥和防腐劑入肚。

說起摘水果，近年，世界各地不少年輕人去澳洲工作兼旅遊，名為 Working Holiday，在當地工作賺外快，儲夠錢便可遊世界，可說是先苦後甜。有不少人會去摘生果，或者做侍應和清潔工，總之就是鬼佬怕辛苦不願幹的，年輕人捱得，反正做一、兩年當是生活體驗，賺到錢後又可在當地旅遊觀光，一舉兩得。澳洲政府這招也很聰明，吸引外國年青力壯的一群賣自己豬仔，遠渡重洋做苦工，心甘命抵自掏腰包搞手續兼買機票，此舉不只解決澳洲的勞工不足問題，這群留澳消費的豬仔，又帶旺澳洲的旅遊業，促進澳洲國民就業，搞活整體經濟，這個肥水不流別人田的工作旅遊計畫，認真高明。

來到澳洲國境，我當然要去果園，一嘗樹上熟美果的滋味，摘生果苦工就留給年輕人去幹吧，聽說真的很辛苦，特別是進入夏季，露天工作身水身汗固然慘情，但更可怕是南半球上空有個無形殺手，就是臭氧層的大洞，它令到澳洲的皮膚癌病患者一年比一年多，所以為保健康，在澳洲旅行記得日日搽太陽油，千萬不要等到去沙灘游水才做防曬。

由巿中心去果園，好像由九龍去新界那麼遠，約廿五公里之遙，要坐半小時巴士，到位於東部的梭維果園 Sorell Fruit Farm。一月份剛好是櫻桃成熟期，櫻桃既補血又有益心臟，必摘，不知還有甚麼水果收成呢？

果園一定很忙碌，人手嚴重不足，接待處像擺空城計，全靠幾張通告做指示──放下六元便可取一個膠盒進園，那容易得很。我掏出鈔票欲取盒子的時候，剛好有員工氣喘喘趕到招呼我，我付過錢後，便逕自入園亂闖，為所欲為。一出到戶外，大大的園子展現眼現，該向左還是向右轉呢？

沒關係，走著看，自然會有指示，果樹又不會吃人，怕甚麼？不遠處果然有個大木牌，看看寫甚麼？是各種水果的名字，有蘋果、櫻桃、杏子、桃、梨、士多啤梨，還有不同種類的草莓。經老闆悉心培育，這裡一年四季約有十五種水果出產，而我今次的頭號目標，就是櫻桃，女人最緊要補血嘛。

櫻桃樹在那兒呢？行行重行行，到了園子深處，四野無人，還未找到，猶豫之際，忽然身邊傳來一陣笑聲，這回不必擔心了，人氣滙聚之處，肯定有好東西在，過去一看，真的就是櫻桃樹的園區，但人太多了，我避之則吉，走遠一點摘去。

我是五穀不分的都巿低能人，單看樹葉及樹形，當然沒法判別那些是櫻桃樹，只是靠果實而已，若沒有結果子的樹木，我肯定無法識別。這兒的櫻桃樹和我差不多高，小小的櫻桃躲在茂密的葉子裡，本來要走近才能憑果辨樹，不過，原來還有個簡易方法，就是找網中樹，因為園主為防鳥兒啄食，為果實累累的樹木加了層黑灰色的網，我好容易便找到一處無人地帶，小心翼翼掀起網的一角，乍見圓大肥美、紅得發黑的櫻桃，一束一束隱藏在葉子之中，約十顆一組，我禁不住摘一顆漲卜卜的，塞進嘴裡，原來吃新鮮櫻桃是這種感覺──充滿彈力，甜蜜純淨，絲毫沒有雪味或其他異味，太棒了。直接從樹枝摘下進口，本是人類的與生俱來的基本權利，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可嘆如今乃是奢侈的行為，人生那得幾回嚐，真是現代人的悲哀。

除了又飽滿又新鮮的櫻桃外，這果園還種有很多不同的莓子Berries，名字十分陌生，並不是我們香港人所熟悉的紅莓(士多啤梨)或藍莓 Blueberry，而是 Boysenberry、Loganberry、Raspberry、Silvanberry 和 Tayberry，我平日吃果醬和糖果，可能也試過其中一些，但從未一睹其真貌，更想不到小小的莓子竟有這麼多品種，今次難得有機會一嚐鮮果，搏命找呀找，卻只找到 Silvanberry，其他的莓子樹都只見綠葉不見果，而不同的莓子，樹葉看來差不多，若不是有清晰的標誌，實在難以辨別。

幾經艱難才找到 Silvanberry，才食指頭那麼大，是由很多小泡泡狀的果子結合而成，有些鮮紅，有些紫黑，有些是古古怪怪的漸變色──底部紅而頂處深色，估計紅色一定是未熟，可是果子很稀少，尤其少見熟透的，我剛瞥見有顆紫得發黑的，正想撲過去摘而吞噬之，冷不防有個小女孩早已蹲在樹下細意採摘，大人不與小人鬥，只好黯然作罷，原來有群幼童跟著老師來戶外活動，他們那白得透紅的臉蛋，多可愛，一定是常吃新鮮水果，兼且多到戶外呼吸清鮮空氣。我那及你們那麼幸福，生長於彈丸之地，自幼便皮黃骨瘦，長大又成了黃面婆，哀哉。

但願香港多闢一些有機農場，讓我們的小朋友多點親親大自然，多吃樹上熟水果，人人健康得像紅蘋果。

下回預告： 6 山頂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