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沒有騙人,天色果然轉好,迷城終於現身了!
勇闖秘魯
第十七天 馬丘比丘 Machu Picchu半夜,被雨聲吵醒,糟糕,下這麼大雨,今朝的馬丘比丘的行程會否取銷?我們早已訂了下午二時的火車票離去,要延期恐怕來不及了。合不該在雨季來,已經失去行印加古徑的黃金機會,若連「天空之城」也去不成,實在太遺憾了!聞說參觀這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歷史和文化遺產的最佳月份,是六月至十一月,天朗氣清最宜拍攝,現下為二月,看今天烏雲密佈,就算稍後停雨,拍出來的照片肯定會灰矇矇,想起也令人心灰鬱悶,遇上倒霉的時候,最重要是祈禱,但願奇蹟降臨。噢,天父呀,祢一定有特別安排的,我相信,祢一定有!
冒雨登山訪迷城
晨早五時半摸黑下山,往旅遊巴站趕乘頭班車上馬丘比丘,我的團友似宿醉未醒,行得慢吞吞,剛好送車尾,幸好班次很密,很快便登上了下一班車。在盤山路行車二十分鐘,高度已攀升六百米,到達海拔二千一百米的景點閘口之時,已有人龍排隊,隨著人潮緩緩進入古城,雨勢也開始減弱,阿文信心十足地說,快要雨過天青。真的會停嗎?我身上那膠披風,仍啲啲答答在滴著雨水哩。
關於迷城的故事,至今仍有許多不解之謎,就像我這時對她的第一印象般─若隱若現,雲霧半遮面。究竟這城是誰人興建、建於何時、因何建造、如何築成、棄置原因等等,至今仍未破解,只知道西班牙人雖然推翻了印加帝國,然而卻沒有發現馬丘比丘,直至一九一一年,美國探險者賓翰林 Hiram Bingham 誤打誤撞,由本地村童帶來這裡,擅取至少五千件文物回耶魯大學,大聲疾呼發現隱世四百年的印加山城。國寶級的印加文物當然是去如黃鶴,連研究結果也被美國人據為己有,徒嘆奈何!阿文握要地交待完這段歷史,樣子顯得相當不忿,繼而默默地往山上走,我們六個人很吃力才趕得上他。
矇矓夢都隱隱現
拾級而上,微風輕吹,緩緩帶走地上濕氣,石階色澤由深變淡,霧靄漸漸飄散,烘托出神秘矇矓的夢都,和風輕拂雲霧,馬丘比丘戲劇化地時隱時現,看得人人心癢癢的,半空中忽現有如八陣圖的城邑,滿佈密麻麻的梯田,建造者好了不起啊,但我驚嘆的,何止是眼下的仙境,而是造物主的恩賜,這片出人意表的大自然氣象,迷離的煙霧輕舒,簡直是迷城的絶配!
團友收起雨具,興奮地捕捉稍縱即逝的奇景,阿文連番催促,提醒我們還未正式進入迷宮觀光,噢,差點忘了這城面積有十三平方公里,事不宜遲,邁步向前,先遊工業區,這兒遺留印加人如何雕鑿巨石的線索,看阿文身旁那兩米高的花崗岩,中間有道奇怪的鑿痕,顯然是人工所造,十分花功夫,似是尚未完成的工程,只怕鑑證奇兵也猜不透箇中玄機。
巧奪天工巨石宮
即使堅如磐石,原來也不敵剛毅的決心,馬丘比丘至少有五百年歷史,看主殿區的石牆和窗戶,是那麼工整平滑,根本無法想像這個連輪子也未曾發明的民族,如何把無數噸大石運上山,又怎樣將剛硬的頑石,像切豆腐似的割成各種形狀,砌出各式令人嘆為觀止的宮殿,其中的三窗殿正是經典之作。此外,還有形狀奇偉的鷹之殿,由巨石牆圍成的翅膀像斜飛之勢,鷹頭則匍匐地上;但最妙的是還那個太陽神殿,匠心獨運地弄來彎曲的石頭,把殿牆建成半圓形!
憑著領導階層強大的組織力,以及一代又一代淳樸的勞動人民敬虔效力,打造出令人語塞的石城,如果你覺得那還不算甚麼,這裡還留下好些外人抬不走的古物,靜默無聲地躺著,讓聰明人領悟箇中的超凡智慧,請看看地上那塊鳶形巨石,正是代表夜空的南十字星系,而阿文一手按著的小石山,乃是個石雕模型,示意古城所在-她建於兩座山之間的山脊,其中一座就是馬丘比丘 Machu Picchu,土語是古老的山,旁邊那座叫年輕的山 Wayna Picchu,從頂峰更可一窺迷城全豹。
令老中青遊客著了魔似的、齊齊伸出手臂,像施展吸精神掌的方形怪石,名為日栓石,這並非普通報時用的日規,考古學家相信這是個祭日聖壇,在每年冬至,當日影漸遠之時,祭師要設法栓著太陽,懇求他早日回歸。另外,大至貫通山城上下的輸水系統,以及小如石門頂上、用作穿掛簾幕的小石環,無一不惹人遐思。
不少行色怱怱的外國旅客,來秘魯必選庫斯高和馬丘比丘,才覺不枉此行,而對秘魯人而言,迷城更是一生中必遊,才算不枉此生。阿文有幸,十歲時便首次跟學校來旅行,但因年幼無知,如入寶山,腦空而回,到了而立之年,已數不清帶團來了多少遍,對這城的一樑一石每次都如數家珍,難得他仍表現得興致盎然,講起國家的威水史,不期然顧盼自豪。
登山毅力再考驗
餘下三小時,阿文讓我們自由活動,下午一時自行在酒店集合,午飯後乘二時半火車離去。此時天父已大放光明,迷城陽光普照,山巒青翠玲瓏,雖然我不再年輕,但決定把握難逢的機遇,去挑戰「年輕的山」。奇伯老當益壯,與塔比和山楂搶先登山,而一直被病魔困擾的莎拉和比亞,聞得要起碼一小時才能行到頂峰,宣佈棄權,情願留在原地鑽鑽迷宮,感受古樸的印加氣息。我們是有責任感的旅客,不會埋怨這兒沒有吊車可乘,就當作是考驗登山毅力和熱誠吧,老實說,我們慶幸迷城仍保留原始風貎,只是擔心每年幾十萬遊人來訪,對馬丘比丘帶來無法估量的傷害,而且,聞說這兒山泥不斷傾瀉,每月以一吋的速度下滑,已成為山城一大隱憂,希望天父眷顧,不容無情的沙泥吞噬這個令人讚嘆的古蹟。
今早排隊登山者眾,我等了二十分鐘才開步,一路極多陡峭石階,依山而建,因為用古石砌成,雨後特別濕滑,遇上窄路又近懸崖處,雖然烈日暴曬仍覺心寒,上山每隔數分鐘,我就覺氣促腳輭,便藉故禮讓下山人士,乘機停在陰涼處回一回氣。山的中段更是難熬,石階又高又窄,又濕又滑,要抓緊石壁上的鐵鏈,運勁把自己扯上去,有點像登祖國華山的情景,十分要命。
居高臨下思迷城
一小時後在山頂重遇奇伯和二姝,他們大抵在高海拔足球集訓後,腳力和體力已不可同日而語,只用了半小時登山,所以早已飽覽險峰周遭的奇景矣。山上設有瞭望台,迷城如小模型,一目了然,在六百米的斷崖下,烏林班霸河三面圍繞,茂密的山林,果然是上好的天然屏障,怪不得外界不曉得這兒曾經有個小城,究竟全盛期聚居七百五十人的山城,是怎樣的光景呢?這兒像是帝王的避靜所,遠離繁囂;又似是亂世中的避難所,莫測高深;甚或是個神廟,培育祭師和臣僕,去敬拜如父親一樣的太陽神。當年在這個神秘的山頭,不知有多少偷懶的民工,被推下懸崖處死?多少童女在神廟中慘作活祭?多少青春麗人被選作太陽神侍女,虛度一生?
我這個路人甲,千辛萬苦到來,想在此虛度多一分鐘也不行,時間迫人來,我要趕下山去,免得失落在迷城之中,好吧,今次搶先團友一步出發,呵呵,足下生風,半小時便到山腳,遠遠拋離奇伯他們,可惜我高興得太早,在迷宮似的城內走上走落,像隻迷途白老鼠,幾經詢問才返回閘口。後來聽山楂說,他們下山時看到一宗意外,一中年婦不慎踏空,仆在石階,撞傷頭部,鮮血冒出,幸有同伴襄助,怪不得他們寧願慢慢步下,不和我爭做落山冠軍了。
村童活動多籮籮
坐火車順利回到柯利安達壇堡,下午四時多,便安坐旅遊小巴,沿烏林班霸河東行,返回庫斯科。車子在村路上走,不一會,忽然濕身,奇哉怪也,明明是個大晴天,為何天降甘霖,又不偏不倚地從我左邊的車窗撇入呢?猛然回頭,瞧見個小女童拿著水盤,身旁放個大水桶,她正瞄準過路的車子撥水,阿文笑說這時是潑水節,怪不得雖然車廂燠熱,他卻早已把車窗調高。哼,這女孩真無聊,平日生活太枯燥吧,竟冒中暑之險,在沙塵滾滾的車道上自我罰企,找我們這些無辜旅客尋開心,多可惡,濕身還是其次,最擔心她撥來的是髒水,阿文卻認真地說是那是乾淨水,相信他小時候一定曾幹過這種頑皮勾當。
駛經阿文的中學母校,他立時生猛起來,指著山坡那個像納斯卡線的大型標誌,說是他母校的標記,這個校徽的規模,比起納斯卡的圖案當然較小。阿文回想十多年前,他唸中學時,每年都有集體勞動,為這大符號除草,缺勤的話,考試便不及格,所以人人都參與,似乎頗有印加時代義務勞動之風,不過古時是修橋起路和種植而已。
車子遠去,山坡的記號仍清晰可見,要做到這個效果,肯定又危險、又辛苦吧,但阿文說像郊遊玩樂般輕鬆,不到兩小時便挖去兩吋草,雖然在斜坡作業,並無安全設施,但他在五年的義務除草活動中,也沒遇上一次意外,好小子!
庫斯科印加按摩
盡化虛無,曾經是真,今已似是幻覺。而我的秘魯團也近尾聲,今明兩天,要好好再看一看古城庫斯科。
莎拉和比亞早已計劃好今晚行程,先去按摩,再去劈酒。按摩?好呀,我又去,真的需要鬆鬆筋骨,在陌生地方言語不通,和比亞一起較安全。三人坐的士往中央廣場,到阿文介紹的一間閣樓舖,老實說,裝修十分普通,就在旅遊社旁邊的小房間,若非導遊介紹也不敢來,他們有種叫印加按摩 Inca Massage,一小時收費四十五秘魯元,約一百二十港元,姑且試一試吧。女技師為我們選了香草按摩油,推呀推呀,莎拉和比亞大感舒暢,我心裡嘰咕,其實那裡及中國的穴位按摩舒服呢,這就是印加按摩?毫無特色,太不像話了!
為免成為古老石山,趁這夜和眾人泡泡愛爾蘭酒吧,反正比亞說那兒的小食不錯,可以一試。原來團友早已霸了好位,齊齊看有線電視體育頻道,十分正氣;牆上還有張耶穌像,我視之為一項驚人發現;餐牌更令我喜出望外,竟有老媽雜菜雞肉湯,大大的一碗,加送麵包,營養豐富又飽肚,再來一杯菠蘿汁,我差點忘記身在酒吧,可惜煙臭之味使我返回現實,是時團友正密密商量,接著往那家酒吧劈酒,我飽餐一頓後,當機立斷,先行告退。時為十時半,眼皮實再難撐開,急不及待返酒店去,結束好漫長好漫長的一天!
下回預告:18 印加古法按摩
雨中摸黑下山,為要趕搭頭班旅遊車去看迷城。
到了迷城入口,原來要排長龍,雖然天已發亮,可是雨仍下過不了。
進了迷城,仍要呆等,眼下白茫茫的,何時才雨過天青,得見她的模樣?
身在迷城,其實古蹟無處不在,看看這原始石級,也挺有趣味。
雨後的迷城,像個仙山,同伴們興奮到手舞足蹈。
雲霧漸散,迷城隱現,教人患得患失,有點緊張。
陽光透出,地濕漸散,感恩!
空氣微涼,正是穿梭迷城的最佳觀光時刻。
這個天空之城,曾有千人聚居,何故要遠離世俗,仍是個謎。
在馬丘比丘玩捉迷藏,可以玩上一天,並且保證會迷路!
在海拔二千多米的山上建石殿,如何搬運石材,是個大難題;如何打磨石材,難度也極高,在門框頂造個圓環來掛簾子,真考人!
鷹之殿結構獨特,由這角度看,像不像鷹的翅膀?
鷹頭在那兒?原來在地上。
高處的瞭望台,保存頗為完好。我最有興趣踏上那些凌空的石板級,好刺激!
在山之最高處遠眺,對面那山頭正是天空之城,如今陰霾盡去,迷城通通透透地暴露在日光之下。
迷城旁邊,左邊是烏林班霸河,右面的「之」字線是啥?原來是今早我們坐車經過的盤山路,若遇山泥傾瀉,上山也有危險!
阿文對此城的文物,如數家珍。
祭日聖壇 — 日栓石,魅力非凡,今天仍栓著了不少遊人。
在三窗殿,我們如小學生乖乖地排排坐,細聽阿文老師講話。
參觀完「古老的山」,又怎能不去一睹「年輕的山」之風釆?無奈入場之處,又有一條人龍。
到了山腳,抬頭一看,石級眾多,開始有點腳輭。
這段石級修整得較好,但卻甚陡峭,年輕人都會行到索氣!
其中一段,路況甚差,級不成級,聞說有遊人在這兒仆倒,弄到一口血,真令人心寒!
此君就是當年誤打誤撞進到迷城的美國人,後來更擅取至少五千件文物離去。
回到現代城巿,團友急不及待去泡酒吧。
無意中,舉頭看見酒吧一角,竟有耶穌像,似乎有點格格不入;然而,有罪人的地方,祂又怎會離棄?總是以無比的慈愛和耐心,等著拯救每隻迷途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