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燈塔,有雪山做襯景,顯得份外冷傲。
第二十二天 世界終極燈塔
Day 22 Beagle Channel, Ushuaia
早上,我們擠在廚房預備早、午餐,想起馬利奧,心神仍然彷彿,回想近日常拿他作笑柄,好像有點對不起他,阿碧打趣問嘉兒,馬利奧來不成了,是否放下了心頭大石?這樣一說,嘉兒豈不做了千古罪人?嚇得嘉兒連忙對馬利奧陪不是,重申自己從沒有咒詛他,弄得他不能成行。
嘉兒呀,馬利奧的靈魂已不再受肉身羈絆,也許此刻他已和我們一起哩!馬利奧呀,有空的話,就跟著Landy,我們明天開始,會從南美洲的盡頭,沿著東岸,在未來一個月,貫穿阿根廷、烏拉圭兩個首都,直搗美女如雲的巴西里約熱內盧,真的,我們絶不介意與你同行。
人真正活著的時間有多少?其實只得一天,就是今天。回想昨天,乃一場夢,期盼明天?它可能永不會來,若不願人生留下太多遺憾,有甚麼想遊之地、想做的事、想見的人,不要拖了,坐言起行吧,要把每一個今天,活得豐豐滿滿。
今天,我要去看Beagle Channel。我比Landy幸運,他前日只能孤伶伶地遠眺海峽,我則安坐雙體遊船出海,享受在水中央的樂趣,而且有伴同行,我說的不是嘉兒,她在月前的南極之行,已進出這海峽,犯不著再去一次,我的遊伴是麗斯,她更特地買了一套新的聖誕老人衫,取代那沾滿汗臭和廚房油污的舊衣。紅衣老人的足跡,今天會伸延至世界上最南端的燈塔,哎吔,其實我變成與老同行!
灰白的天,灰黑的海,幸好沒有掉下雨來,在甲板上,船兒向著南極方向進發,可惜我們只出海三小時,頂多駛至距離Ushuaia十七公里的燈塔,南極雖則遠在千里之外,去阿根廷首都卻更遠,乃是三倍路程,只是赴南極的這段水路,驚途駭浪,冰封千里,一百年前要赴南極,可算是難若登天,但一年之前,我竟越過南極圈,作極地旅客,記憶和夢幻,界綫有時很模糊,幸好有偉大的發明--照相機,今天我們可以輕易留下難忘的一刻,提醒自己並沒有發白日夢,然而要把美夢化作美麗的回憶,只有靠我們自己努力了。
Ushuaia漸遠,小船被雪山三百六十度環抱,那灰色的沉鬱,令海峽平添一股冷傲,Beagle其實是一種獵犬的名稱,為何海峽以狗名命名呢?那是拜英國皇家海軍艦隻米格魯號HMS Beagle所賜,為紀念她在十九世紀初曾兩度探測該水域。米格魯號聲名顯赫的一個原因,是因她在一八三一至三六年間,戴著年輕的達爾文來到人跡罕至的南美洲,就是在那次探勘之旅,啓發這位自然科學家悟出震驚世界的進化論。
天大地大,也容不下人類的好奇心,自十六世紀初麥哲倫路經火之地,至三百年後米格魯號到來,在此期間,這個與世隔絶的苦寒之地,一直有幾個部落聚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的導遊露西亞,帶我們登陸一個小島去看土著Yamana的遺跡,這個小島,被又高又尖的山脈包圍,據說遠古時巨大冰川曾路過於此,威力無比,把上層的山石磨光,堅定不移的殘餘份子,留作小島,孕育生命,當年Yamana族人在此生啖海獅和青口,還遺下一堆堆像山仔高的青口殼,見證歷史。
英國傳教士在十九世紀末遠赴天腳底傳教,為保留土著的獨特文化,將其語言編成字典,可謂用心良苦,但無情的病毒,隨著歐洲來客侵襲毫無免疫力的土著,一場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殘酷現實在二十世紀初上演,滅絶了當地三大族人其中兩支──the Ona and the Yaghan,嗚呼!
想看土著是何模樣?有辦法,在臨海的區域博物館,存有他們的珍貴照片、傳教士的事蹟,以及Ushuaia的歷史,且有英語說明,不至令人對著西班牙文標籤一頭霧水。
究竟世上還有沒有幸存的土著?據露西亞說,Yamana族尚有一位阿婆在世,已有八十多歲。女人,果然是強者!但時間,永遠是女人的最大敵人。
世界終極燈塔終於在望,安坐船艙嘆暖氣的遊客,像朝聖一般,冒著寒氣湧去甲板,親親燈塔。
聖誕老人呀,請妳替我和燈塔合照,見證我把又一個美夢,變成現實,永誌不忘。
下回預告:第二十三天 三千里路長征
坐雙體船只能在Ushuaia附近的水域觀光,難以赴南極探險。
但雙體船也有個優點,可以在淺水處拋錨,登陸小島遊玩,方便得很。
住在這兒,景色雖美,但太冷、太荒涼了,如今已不見人跡。
島上的植物,好別緻!
驟看像不像蕃茄?其實只有手指尾的尾甲般大小。
天色雖然灰暗,但只要以雪山做背景,照片都份外好看。
鳥兒漫天飛舞,壯觀!
海豹家族和一眾鳥兒和平共處。
然而,周遭仍是熱熱鬧鬧。
鳥倦知還,我們別過終極之地,明天要開始北上,作三千里長征。